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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奈何奈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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嫦曦高高興興回到王府,懷瑾正坐在院子裏等她,石桌上滿滿一盤子葡萄,她凈了手坐下來,吃得無比香甜,懷瑾看她一眼:“今日很高興?”

嫦曦一邊嚼著一邊說:“高興,勸得儀蓁想開了些,你不知道,她有多可憐,人瘦得只剩了一把骨頭。”

懷瑾拿帕子擦擦她下巴上的葡萄汁:“儀蓁啊,那樣都好,就是迂腐些,這些世家大族總是從小灌輸兒女們許多規矩,難免束縛了她們,彥歆也是一樣,好在你不是,慢點吃,都是你的。”

嫦曦將盤子挪得近了些:“早說嘛……”

懷瑾看著她的吃相,笑了起來,本來擔憂她因落胎受到刺激,影響了性情,如今看來她還是她,只是多了防範之心,不會任人宰割,這樣就好。笑看著嫦曦,心裏緩緩舒展開來,待看到她頸間,笑問道:“紫玉丟了?”

嫦曦搖搖頭,咽下滿嘴葡萄說道:“送給儀蓁了,不是可以治病安神嗎?”

懷瑾微皺了眉頭:“你可知,那塊紫玉怎麽來的?”

嫦曦認真看看他:“怎麽?舍不得了?你這人小氣,再給我一塊就是。”

懷瑾手指敲了敲桌面:“再沒有了,那不只是一塊紫玉,那是……”

懷瑾想說,那是我的心意,那是我在軍營中時,聽說附近山上有紫玉礦石,想起你愛穿紫衣,想起你說沒有貼身之物,只要有難得閑暇,我就去劈山采石,有時候是夜裏,無數次打開都是空的,采了上百塊石頭,才得到那塊紫玉,低著頭終是說不出來,看著手上留下的老繭和疤痕,不由暗自嘆息,自己這一腔熱情,所為何來?

嫦曦嘟囔道:“紫玉就是紫玉嘛,什麽不只是一塊紫玉……”

懷瑾聞聽更添了一絲悵然,看她對那盤葡萄都比自己好些,站起身出門去了,嫦曦吃飽擡頭時,對面的人已不見,怎麽無聲無息就走了?

叫人過來凈了手,跑到麒兒屋中和他玩兒,懷瑾就站在院門外,聽著她笑聲飄出,無奈搖頭,除了多了些防人心計,依然是沒心沒肺。

一路悶頭走著,不覺來到綠竹院門外,跟綠竹這丫頭談書下棋也好,邁步走進,綠竹遣退左右笑道:“哥,你怎麽來了?你不在家時,我和王妃日日相伴,你回來了,我想著去,又怕擾了你們。”

懷瑾愛寵得摸摸她頭發:“這麽一說,好像我不該回來。”

綠竹拉他坐下斟了茶:“不是,你該和王妃在一處才是。”

懷瑾嘆口氣:“她呀,有我沒有都是一樣。”

綠竹笑道:“誰說一樣的?落胎那日,王妃心都快碎了,硬是撐著沒掉一滴眼淚,夜裏都爬起來想著對策,這幾個月努力打理王府,會看帳了,珠算也會了,一副主母的派頭,你一回來,又是以前那個王妃了,先是哭得淚人一般,這兩日又萬事不管了,貪吃貪睡的,還不是心裏有了依靠。”

懷瑾一楞,她竟學會了看帳和珠算?她打理王府?她是那樣隨意散漫的人,心裏有疼湧了上來,半晌沈默方說道:“依靠歸依靠,心裏終是沒我。”

綠竹笑道:“你心裏有了她,然後竭盡全力讓她心裏有你,不就行了?”

懷瑾搖搖頭:“綠竹,難啊,我看她心裏除了吃睡和胖娃娃,再沒有旁的。”

綠竹輕笑道:“哥,你可真笨。”

懷瑾看看她:“可不是嗎?也就綠竹知道,哥哥我是個蠢笨之人。”

綠竹嘻嘻笑了起來:“是只有我敢說,別人不敢說吧。”

二人笑起來,那頭麒兒睡著了,嫦曦葡萄多吃了些,想著走動走動消消食,綠竹今日沒來,就到她屋裏坐坐,進了院子,丫鬟們剛要通報,嫦曦噓了一聲:“我嚇嚇她。”

上了臺階隔窗聽到綠竹叫哥,然後是懷瑾低低的笑聲,似乎十分開懷,再聽卻沒了動靜,一陣安靜後,綠竹催促:“哥,你倒是快些啊。”

懷瑾帶著笑意說道:“剛剛走神了,我們從頭再來。”

二人本在屋中下棋,嫦曦卻想歪了,促狹笑道,他和綠竹房事的時候,喜歡聽她叫哥?哥哥妹妹的,倒有些意思,屋內又傳來綠竹的聲音:“哥,你可真是的……”

懷瑾笑說道:“再來再來,小丫頭,就你伶俐。”

綠竹低低笑起來,嫦曦聽到那一聲親昵的小丫頭,心裏不知怎麽就有些不自在,幾步下了臺階,對青梅招了招手:“走吧走吧。”

走到後花園,看到桃李滿園,很快忘了心中不自在,踩了梯子摘了滿滿一竹籃,令人給儀蓁送去,回到屋中覺得疲憊,爬上榻睡去了。

醒來時懷瑾坐在榻旁,翻個身沒有理他,懷瑾笑說道:“聽說學會珠算了?”

嫦曦點點頭,懷瑾又說:“聽說會看賬本了?”

嫦曦又點點頭,懷瑾笑出聲來:“還會了些什麽?”

嫦曦從枕下掏出一個香囊,懷瑾接過去:“你縫的?”

嫦曦看著他的笑容,一把搶了過去:“反正你也不稀罕。”

懷瑾搶了過來:“給我縫的?”

嫦曦嗯了一聲,懷瑾塞進袖子裏:“誰說不稀罕,我看很好。”

嫦曦指指他袖子:“你不拿出來,看看那繡工?”

懷瑾拿出來一看:“繡的是一枝桃花嘛。”

嫦曦高興得笑了,總算有人能看出來她繡的是什麽,懷瑾心想,若不是綠竹提前說起,還真看不出來繡的什麽,端詳一會兒放進袖子裏,手指在她臉頰上摩挲著,低低問道:“想不想……”

嫦曦往後躲了躲,懷瑾松開了手,笑道:“起來吧,帶你騎馬出去走走。”

剛出二門,有人疾步跑過來,看一眼嫦曦,懷瑾沈聲說道:“無妨,講……”

那人躬身一禮,低低說道:“有了吉王的消息。”

懷瑾看一眼嫦曦,嫦曦挺了挺胸:“我也要聽。”

懷瑾說了聲好,那個好字裏,怎麽聽都有含著些無奈,那人說道:“皇上給了吉王一支百人的精銳,他們喬裝進了塔城,許是他們的身手惹人註意,過幾日就暴露了……”

嫦曦在旁笑道:“懷玉長得太俊,再怎麽喬裝,也掩不去一身紈絝氣,傻子都能看出非富即貴。”

那個人頓住沒有說話,懷瑾瞪嫦曦一眼,嫦曦吐吐舌頭,指指那人道:“怪我多嘴,接著說接著說……”

那人吸口氣接著說道:“暴露後被人圍住,輪番猛攻,半月後全軍覆沒,吉王,不知去向……”

嫦曦感覺到懷瑾身子微顫著,聲音裏滿是怒意: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。”

那人一躬身:“殿下,我們的人去了四撥,死傷大半,方打聽到這些消息,塔城,已經是進得出不得了。”

懷瑾的手指關節咯咯作響,咬牙道:“狄慶,盡你所能,收集他們足夠的罪證。”

那人應了聲是,很快消失在門外,懷瑾全身僵硬著一言不發,嫦曦過去抓住他手,低低道:“懷瑾,只要沒有見到屍體,人就還活著……”

懷瑾一用力,甩開她手,幾乎是吼著說道:“他的死活,與我何幹,他做了那樣的事,早就該死。”

嫦曦揉揉手臂笑道:“行了,你就別嘴硬了,若非惦記他的生死,能派出那麽多人打探他的消息嗎?”

懷瑾惱怒中添了煩躁:“我是為了收集罪證,如今的塔城,竟成了他們的天下。”

嫦曦笑說幾聲是,拉住他的衣袖:“走吧,我們騎馬去。”

縱馬一路疾馳,不覺已到上次的山谷,下了馬懷瑾臉色稍霽,心裏卻依然不痛快,嫦曦也不管他,挑一塊幹凈石頭坐下,望著藍天白雲說道:“今日不可相商要事啊,只是坐坐。”

懷瑾哭笑不得之下,怒火消散不少,坐在嫦曦身旁,嫦曦看馬兒悠然吃草,咦了一聲:“上次那匹不是千裏駒嗎,怎麽就換馬了?”

懷瑾頓了一下:“這匹更好。”

嫦曦嗯了一聲,往懷瑾身上一靠:“花隱眼看要生了,懷玉又生死不明,唉……”

懷瑾聲音有些發沈:“你很關心他?”

嫦曦唉了一聲:“自然關心了,他是麒兒的爹嘛。”

懷瑾捏了捏拳頭:“我去廣陽郡操練兵馬,也沒見你多問。”

嫦曦笑了一聲:“你和赤雲對決呢,也不過是演練,又不會真刀真槍,不像懷玉,是真的出生入死。”

懷瑾手臂上的箭傷隱隱作痛起來:“你以為,兩軍演練是小孩子過家家嗎?”

嫦曦點點頭:“我覺得差不多吧。”

話音未落,後背就是一空,仰倒在大石上,剛要責問懷瑾,聽到一聲馬嘶,再看人已策馬離去,嫦曦索性躺著,看著頭頂藍天,心想,原來這個人不只陰陽怪氣,還喜怒無常。

眼看著夕陽西下,日頭低垂,坐起身來心想,懷瑾去了這麽久,怒氣也該散了,怎麽還不見回來。

天近黃昏時,一人一騎風馳電掣而來,馬兒繞著她跑了一圈,馬上的人突然懸身而起,手一探圈住她腰,將她拎到馬上,嫦曦啊一聲大叫,緊緊抱住了懷瑾的脖子,懷瑾扒開她手看著她:“怕了沒?”

嫦曦笑道:“怕什麽,挺好玩的,要不放我下去,再來一次。”

懷瑾皺皺眉頭:“天都快黑了,我若不來找你,你找的著回家嗎?”

嫦曦搖搖頭:“找不著,我知道,你早晚會散了怒氣,來找我回家的。”

懷瑾楞怔一會兒,長嘆一口氣,無力感升騰上來,一手圈住嫦曦的腰,一手抖一下韁繩:“你呀,果真是我的……走吧,我們回家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都不怎麽理俺,奈何奈何。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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